皮伊皮

脑袋有窗

【NT/MS】谜一样的双眼07

内斯塔在这个故事里对舍瓦说了三次谎

主CP:MS,NT,BR,PD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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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.



尽管舍瓦和因扎吉做出了一切尝试,案件还是在2005年夏天过了法律有效期。他们唯一成功做到的,是证明蒙特拉和德罗西无罪。而追捕凶手的任务,也不了了之。有时舍瓦会很惊讶,似乎只有他和因扎吉像是在真正关心着这个案件,对于其他人来说,被害人的生命似乎远远比不上他们自身的烦恼重要。

而现在的警局里,确实充满了烦恼。舍瓦不笨,他看得出来,可他不愿明白。

他早就发现,曾经密切合作的都灵和米兰这几年来渐生嫌隙,否则皮耶罗和特雷泽盖不会无缘无故地被调动;安排他们去国际部更是居心不良,谁都知道都灵和国际常年不和。可米兰也并没有从中受益,近来连舍瓦的一些行动都变得困难,为了一些任务他甚至需要检察院的许可。唯一从乱局中势力见长的是民事组,而安切洛蒂的目标太明显了——Paolo,舍瓦心目中唯一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米兰部长的人。可塞萨尔·马尔蒂尼先生即将退休,这是他作为副局长的最后一年。事实上之前的几年里,老马尔蒂尼先生就已经渐渐大权旁落,更多地把精力放在青年警察的培训上了。而他离开后会发生什么,舍瓦无法想象。

在舍瓦心目中,投身警局曾经的意义就是公正执法,可现在不知不觉的,他也会关心这些权权力纠纷了。

“Paolo,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做警察。”

马尔蒂尼惊讶地抬起头,看着坐在他桌前托腮苦思的金发男孩。他俯下身来摸摸男孩的头,顺手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。舍瓦瞪大了眼睛看他,却自然地伸手接过了档案夹。

“为了不逃避责任。”看着男孩呆愣的表情,马尔蒂尼尽量忍住笑意,又拍拍他的头,“Andriy,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,而现在你的是去帮我把这些交去给Rui。”

舍瓦红着脸离开了办公室。也许是他的错觉,可近来Paolo似乎和他更亲密了些。也许只是Paolo需要一些值得信赖的人罢了,他看得出Paolo对他和因扎吉的重视。

但如果找不到执法的意义,就把对Paolo忠诚当做意义好了,他想。在警局里形形色色的人物里,只有Paolo让他相信会一直清白公正。


“Andriy,你脚上的伤好些了吗?” Rui一如既往的温柔细心。

“我早就好了,但是有些人状态就差多了。”舍瓦朝因扎吉的方向点点头。他恰好来做“心理治疗”。

这是Rui坚持的,因扎吉每个月来找他聊一次,自从内斯塔案后他们熟悉了很多。Rui一直认为因扎吉的压力太大了。也不知为什么,因扎吉几乎对Rui无话不谈,上次舍瓦甚至听到他们聊起因扎吉的那位”神秘男友”。舍瓦觉得,这就是Rui的魔力,他可以让任何人变得平静温和。他看见过,即使是凶神恶煞如巴蒂斯图塔警官,也会把头靠在Rui肩头,笑容轻得就像一根羽毛。

Rui微笑着没说话,倒是Pippo叼着棒棒糖懒洋洋地给了他一个拥抱。舍瓦发现,他又穿着昨天的衣服。那件衬衫松松垮垮的,几乎比他大一号,让Pippo看上去更瘦了。

注意到舍瓦的视线,因扎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“天呐,Andriy,你觉得在白忙活了一年多以后,我会每天注意自己的形象?”

是呀,他们像白痴一样漫无头绪地为了一桩案件花费了十几个月的时间,在终于获得线索时被勒令不准继续。

“至少我以为你会穿自己的衣服。你现在看上去是在偷蒙尼的衣服穿。”

西蒙尼·因扎吉,Pippo在罗马学医的弟弟,一个高大健壮的、讨人喜欢的年轻人。在案件发生时还特意向他们打问过进展。

“哦,这件可能是Bobo的吧,我也不知道。”因扎吉挑眉道,似乎对舍瓦的比喻有些介意。

舍瓦觉得自己差点被咖啡呛到,“Bobo的?你和A…你们怎么了?”

“换了个地方住而已。”

“可之前你都已经把他介绍给我了…”舍瓦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Andriy,那天我喝醉了。不然我又怎么舍得让我的小搭档受惊吓呢,嗯?”因扎吉逼近舍瓦,又恢复了往日率意而为的坏笑,舍瓦不自觉地退后了好几步。

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需要心理治疗。”Rui拍拍舍瓦的肩膀。


晚高峰的地铁足以让任何人对生活失去希望,更不必说是几个月前刚刚失去自己案件、而且眼看就要迟到的舍甫琴科。他无奈地拽拽领带,希望自己在俄罗斯人面前不要看上去太失礼仪。

初识阿布拉莫维奇时,舍瓦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讲着一口流利的乌克兰语,这让他倍感亲切。在意大利多年,他还是很高兴能够遇上阿布这样的半个同乡人,当对方来米兰时,他也尽可能地和他见一见。至于阿布见他有没有其他想法,他不太在意。事实上,阿布经常邀请舍瓦去伦敦度假,他似乎打算在伦敦定居。

挤在下车的人群里,舍瓦尽力伸长脖子去看头顶的时钟,祈祷着自己没有迟太多。还好,还有半个小时,足够他慢慢走到饭店门口。如果让阿布知道,他多半会派车来接他,可舍瓦不想太麻烦这位热情的老相识。毕竟阿布富可敌国,而他和这车站里的任何正在下车的、坐在长椅上的人都没有区别——

他停住脚步,仔细打量着。舍瓦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,长椅上那个高瘦的男人确实是他想到的人。

内斯塔姿势生硬地坐在长椅上,面无表情地啜着一杯黑咖啡。他披着件大概上班时常穿的西装外套,双眼紧紧盯着前面流动的人群。

“内斯塔先生?”舍瓦试着叫了他一声。

他没有听见。

“亚历桑德罗·内斯塔?”

他终于转过头来,黑亮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睁大。他站起身,和舍瓦握了握手。

“我是舍甫琴科,米兰警员,如果你还记得的话。”

“当然,当然记得。最近还好吗?” 内斯塔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,有些迟疑地招呼舍瓦和他一起坐下来。

“还好,你呢?” 舍瓦想,比起内斯塔,自己还是要好得多。

果然内斯塔的微笑略微变得僵硬。他指了指周围,”我一直在这儿。”

“一直在这儿?”

“对,在中央车站,自从我们找出那本相册后。我下班后总会坐在这里,每周时间不一样,大概这是为什么我们总遇不上。”

“可是...为什么?”

内斯塔注视着前方,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改变他眼中的阴霾,“你们告诉过我卡萨诺那个家伙是消失在米兰的,至今没有记录他去了别的地方。只要他还在米兰,就一定要做地铁。只要他出现,我就一定会找到他。”

舍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男人。他几乎同情他,却更因为他的坚定而羞愧——他答应过内斯塔要捉拿凶手的。舍瓦不曾体验过失去挚爱的心情,只能从内斯塔的目光中猜测那种痛苦,以及伴随而来的惊人的力量。他很担心内斯塔,这个人是如此平静的绝望着。可舍瓦明白,实际上就是自己作为警员的不作为,逼迫着内斯塔变成这样。

似乎察觉了舍瓦的情绪,内斯塔笑了笑。

“不用太担心,这也算是我怀念Francesco的方式吧。最近我甚至不太记得那天早上他在面包上涂的是芝士还是果酱。我需要像现在这样坐下来,好好想一想。”

几个月来的犹豫都消散了,舍瓦决定要帮助他。


马尔蒂尼原本是拿着铅笔在写些什么的,看到来人是舍瓦,他放下了笔。

“Andriy,你已经下班了。”

“可你不还在工作。”

“哦,这些,”马尔蒂尼给舍瓦看他手里的草稿纸,“这些可不是工作,不过是Christian的数学作业罢了。Ricardo今天有事,只好我自己当家教了。本来他们的妈妈很擅长这些......但现在,我也应该多付出些。”

“Paolo,你已经做得够好了。”

马尔蒂尼对上他的视线,那双眼睛在舍瓦看来蓝的惊人。

“所以你来找我聊天吗?”

“不…其实我有话想要对你说。Paolo,我已经想了很久了。”

马尔蒂尼湖水一样的目光泛起一圈涟漪,像是惊讶又像是喜悦。他轻轻说道,“Andriy,去把门关上。”

“Paolo?”

“把门关上,”马尔蒂尼原本握笔的手覆上舍瓦的右手,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,“让我听听你想说什么。”

还没有被关上的木门上传来两声清脆的敲打声。

舍瓦如梦初醒地把手撤了回去。他回头看,是因扎吉倚在门口。
“Pippo,你也要找我?”

马尔蒂尼问道,视线没有离开舍瓦。

“是我们想找你,Paolo,关于之前的案子。”舍瓦不敢再去看那双蓝眼睛。

马尔蒂尼叹了口气,“你们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被归档了。”

“可是你可以重启它,不是吗?只有你可以。”

马尔蒂尼深深地注视着舍瓦,“我确实可以。”
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
“Paolo,是我告诉Andriy的。”因扎吉打破了沉默,“你明白我的意思,在都灵发生的和这些脱不了干系。我怀疑还是同一拨人在背后,是时候把他们揪出来了。”

马尔蒂尼点点头,转而问舍瓦,他的声音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温和,那种长官对下属的温和。“Andriy,告诉我你的看法。”

“这是我和Pippo共同的想法。”舍瓦鼓足勇气再次注视着马尔蒂尼,却很快败下阵来。他可以想象到自己看上去多么慌乱。

马尔蒂尼叹口气,“Pippo,去告诉Ricardo帮我打个电话。还有,联系Andrea和Rui,他们会帮到你们的。”

因扎吉向他鞠了一躬,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。

“Andriy,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
“没有了…”舍瓦想要向Paolo道歉,刚进屋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。刚才他一直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,几乎听不懂Paolo在说什么。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求Paolo动用权力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,那些针对他的人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。他在给Paolo带来危险——可作为一名警官,他别无选择。

“还好你没有关门。”Paolo笑了笑,笑容中充满了自嘲的意味。

“Andriy,不用担心我。你没有逃避你的责任,这很好。现在让我休息会儿吧,除非你愿意帮我做数学题。”

舍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向Paolo道别。Paolo没有看他,只是神色倦怠地抚弄着无名指间的印痕。舍瓦知道,他才摘下戒指不久。许多人说Paolo是为了阿尔贝蒂尼离开妻子的,此刻舍瓦同时希望又不希望这个传闻属实。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,他甚至不敢回想两个人在因扎吉进来前那段安静的对话。因为他给Paolo带来了麻烦,现在Paolo希望他离开。

直到多年后,不再年轻简单的舍瓦在Rui的公寓里回忆起这段往事时,才恍惚意识到那时他错过了什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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